识得炯新,缘自书法。我的学生何明达也是书法爱好者,他先我与炯新为友,每次会晤,皆乐言及,有逢人说项之意。后来,明达相继带来炯新的书法彩照印刷的册页,以及与友人一起刊出的《三友书画选》(另二位为冯细苏、区永池),知其为益者三友,感到十分高兴。然而,最为欣慰的是,炯新的年轻有志:炯新乃上世纪七十年代中出生的青年,不到30,便在书法艺术上有相当的规矩与崭露头角的风貌,于是,我产生了一些联想。
首先,我从炯新的书法之路看到了年轻人的希望,也看到了书法在我们当代年轻人精神世界的意义。改革开放,给我们当代的年轻人,带来了美的多元选择,在今天,年轻的人们选择一种时尚作为美的标准,或者作为趋尚的日标,也是无可非议的。然而,传统似乎是我们美的重要根源,而书法则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精粹,也是我国的国粹,它最能体现中国几千年以来的艺术精神。当代的青年,在日益现代化的今天,选择了它,意味着什么?我认为至少意味着对祖国传统文化的热爱,同时也意味着选择了一条寂寞而悠远的艺术之路。我从炯新的实践中感觉到了他对书法的痴迷与热情,也看出了他艺术择取的勇气和毅力。
其次,在日益全球化的时代风潮中,鲜有不吞没在世界同化的巨浪之中的。书法艺术,经过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热潮之后,逐渐冷静而沉寂。在全球化的物质文明大展示之际,中国书法艺术,就被一些人视为黄昏艺术。然而,仍有不少像炯新这样的年轻人,无间临池,孜孜不倦,这义说明了什么?我想,这说明书法作为中国传统的民族艺术,魅力犹在,其越是民族的,则将越是世界的!年轻的炯新们,如果一段时间甘于寂寞,那么将不仅对中国传统艺术有继承和发展,也会对世界的精神文明有所贡献的。
炯新书法,目前已经取得一些个人的语言与表现形式,这就是他将碑意融合在帖学之中,又将行书及今草融会在章草之中,故而其行草书与章草书,皆有可观之处。其所以能成如此之个人风貌,并非一朝一夕之事。据炯新自述,以前曾经有一个广取博收的过程,最主要的是杂取诸家,各种碑帖都曾经临写过,所以笔法较为丰富,也较为复杂。正所谓“台上三分钟,台下十年功”。
在章法上,炯新表现出了疏放的特点。疏放即是在疏朗之中见闲适之趣,开放之中有凝聚之态。看他的作品,有些字似乎是随意而为,无所谓刻意求工,而随机结构,自然而然。就其整篇章法看,炯新喜欢用大行距,大边距,如此每见萧散,得“疏或走马”之趣,颇诸如此类者,实可谓炯新的作品已经突破古人窠臼,表现出“有我”之特点矣!然而,古人之书法艺术精神,不仅停留在有我,更当精益求精,层楼更上的。所以我觉得炯新还应继续提取自己最有特点的艺术语言,集中“烹调”,使自己成修改醇乎醇者,届时,方可臻至善至美之妙境。我知道炯新—定会如此发展的,此处只不过是为其作预告而已!
钟东 中山大学教授 博士研究生导师 古文献研究所研究员 |